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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从一出生便开始了与疫苗的亲密接触，乙肝、结核、破伤风、小儿麻痹…，那些曾经肆虐的可怕疾病因疫苗的出现而几近销声匿迹。面对人类今日的头号杀手——癌症，疫苗能否再次彰显威力？现代医学能否让我们一针隔绝癌症呢？
撰文
青瓷
时间回到十九世纪末，在美国纽约地区行医的WBColey医生发现了一个即使在今天看来仍然十分有价值的线索：一位肉瘤患者在接受了多次不尽人意的手术后，面部的肿瘤依然存在。雪上加霜的是，他的手术创口感染了链球菌，患上了丹毒。医生们一致认为，他已经没有活下去的希望了。
然而奇迹发生了，这位患者不仅活了下来，而且肿瘤也消失得一干二净。随后，Coley医生发现了更多类似的案例，在那个对免疫系统缺乏基本了解的年代，他做出了大胆的判断：是感染的细菌摧毁了肿瘤！（现在我们知道，这其实是感染的细菌激发了机体的免疫反应，癌细胞和细菌同时被清除）。
经过不断的尝试和改进，Coley医生开始采用一种“Coley混合毒”，即链球菌热处理后获得的提取物来治疗癌症，这种“以毒攻毒”的办法在医学并不发达的当时迅速成为癌症患者的救命稻草。那时，医院，包括梅奥诊所都在使用它，尽管疗效并不稳定：有时肿瘤消退，有时不仅不会消退，细菌感染还会失控。进入二十世纪，随着放疗和化疗的出现，这种疗法才逐渐式微。这个“Coley混合毒”正是癌症疫苗的雏形。
年《纽约时报》对“Coley混合毒”神奇疗效的报道。
发展至今日，癌症疫苗已经有了多种组成、多种实现方式，但其基本原理不变：向机体引入一种或多种癌症相关抗原，激发免疫系统识别并杀灭癌细胞。已经使用的相关抗原包括：癌细胞特异性表达或高表达的蛋白质、糖蛋白、糖肽和神经节苷脂等，直接采用弱化、灭活的癌细胞，或细胞表面呈递癌症相关抗原的免疫细胞。近期研发的癌症疫苗使用转录后能够表达癌症相关抗原的DNA或RNA片段，单独注射或者以病毒为载体输入体内，诱导相关细胞大量表达癌症抗原，从而激发更强烈的免疫反应，杀灭癌细胞。
形象点讲，癌症疫苗的作用相当于给人体的免疫系统下发了一道通缉令：凡是长成这个样子的、或者带有这个特征的细胞，通通消灭！
现有的癌症疫苗按使用目的，可以分为预防疫苗和治疗疫苗。
预防疫苗中为人熟知的应该是葛兰素史克的宫颈癌疫苗-希瑞适Cervarix（年在中国获批上市）和默沙东旗下的宫颈癌疫苗-加卫苗Gardasil。但严格来讲，它们并不是癌症疫苗，而是预防人类乳头瘤病毒HPV的传统病毒疫苗，由于99.7%的子宫颈癌都是这类病毒导致，疫苗显示了预防宫颈癌的作用。在这个意义上，乙肝疫苗也是肝癌的预防疫苗。目前，已有针对其他实体瘤的预防性疫苗处在研发阶段，虽然前路凶险，但还是希望听到它们的好消息吧。只是“一针隔绝癌症”这种事情不会发生，就像不可能有一种疫苗能预防所有的病毒感染一样。每种癌症各不相同，未来的预防疫苗必然只能针对某一种癌症或某一类癌症突变发挥作用。
年，全球第一个治疗性癌症疫苗Dendreon制药公司的前列腺癌疫苗Provenge被FDA批准上市，在当年绝对具有划时代的意义！Provenge引发机体对前列腺酸性磷酸酶PAP的免疫应答，PAP是一种在大多数前列腺癌细胞中发现的抗原。但疫苗效果有限，患者接种后平均存活时间延长4.1个月，而且PAP抗原要负载到患者本身的免疫细胞-树突细胞上注入体内，流程复杂、价格昂贵。加上后来出现了治疗前列腺癌的两个革命性新药Zytiga和Xtandi，使用者大幅减少，导致风光一时的Dendreon公司宣告破产，Provenge也卖给了一个加拿大的制药公司。
肺癌疫苗CIMAvaxEGF是由古巴免疫中心年研发的癌症疫苗，号称世界首款肺癌疫苗，目前仅在古巴和秘鲁上市使用。该疫苗能够诱导机体产生针对表皮生长因子EGF的抗体，配合化疗和放疗可有效地缩小肺癌肿瘤，延长患者的生存期，而且价格公道。目前正在美国、英国和中国等地区进行临床试验，以谋求在古巴、秘鲁以外的地区上市。
更多的癌症治疗疫苗还在研发阶段，下图中是一些进入Ⅲ临床试验的癌症治疗疫苗：
相比其他癌症免疫疗法，癌症疫苗邻域似乎颇为冷清，也在情理之中，以往的癌症疫苗研发成功率极低，风险巨大，前期基本都是小的生物公司在做，大的公司在观望。风险虽巨，回报还低：癌症预防疫苗概念上十分美好，但极难实现，目前没有；成功研发的癌症治疗疫苗也没有什么亮眼的疗效，目前只能是辅助或联合其他方法应用。
原因？从其作用机制来看，一是，疫苗很难找到理想的、能够诱发强烈免疫应答的癌细胞抗原。癌细胞虽然是机体的不肖子孙，但相对于外来的细菌和病毒，它们还是“自己人”，找到它们的“异己”属性实际上很困难；二是，癌症疫苗没有绕过复杂的免疫机制，高度依赖患者的免疫系统状态和肿瘤状态，目前无法成为主导性的治疗方式。三是，癌症疫苗针对一个或几个癌细胞靶点发挥作用，但癌细胞高度可变，随时变异：你虽然发了通缉令，但我整个容，你就认不出了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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